六成流浪猫死于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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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西比X博士

北京最近迎来一轮寒潮,淅淅沥沥的雨雪和低温让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偶尔在巷尾瞥见的流浪猫也不见踪影。

这些寄居于钢铁丛林里的精灵或许正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街头——在冬天,流浪猫的冻死率大概在60%,也就是说,10只中有6只抗不过冬天。

如果按照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论调,可能有人会说,不就是流浪猫而已,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

但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流浪猫中的一小部分幸运儿将被收容到救助站,而这救助站,就像流浪猫的诺亚方舟。

在今天这个连搞对象都讲究成本的年代,还有人为流浪动物建立救助站,我感觉不可思议。

我们采访了收容80只猫的救助站主人吴阿姨,现年69岁的她投身猫咪救助事业已有18年。

我们平时想到的,正常的猫舍,宽敞,明亮。

按照人类的居住标准,妥妥的平层大洋房。

但这些被救助的流浪猫享受不到这些待遇。所谓救助,是给予最低的生活保障,是从危险的街头挪到另一个相对安全、能吃饱的地方,而不是逆天改命。

救助站分上下两层,总面积约平,上半部分呈笼状,这是为了防止猫咪出逃。

打开铁门,乱,是我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在这里,猫笼的含义被广义地放大,颈枕、坐垫、被单都成了猫的载体,它们共同帮助猫咪从北京寒冷的冬天摄取足以维持生命的热量。

绿色的简易收纳袋高低不平地排成一排,而有些袋子已经空了,暗示着曾经主人的命运。

乱中有序,则是这儿的第二印象。

笼中的一角,各种打扫工具,用以清理地上的冰凌。这些冰凌泛着黄色,显然与猫咪的尿液曾有过密切接触。

地上部分主要是用以照顾情况相对较好的猫,走进前往地下室的通道,才算真正打开了救助站的世界。

地下甬道

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但更刺激感官的,是猫粪与猫尿混合的刺鼻味道。尽管吴阿姨已经竭力把救助站收拾得非常干净,但依然不足以抵消动物的独有气味。

地下部分总览

地下空间分为3个区域,分别是活动区、治疗区和隔离区。

活动区肩负着喂食和小猫娱乐的功能,与简陋的环境相比,这儿的猫吃得要讲究得多,吴阿姨给猫咪提供的食物除了猫粮,还有冻干鸡肉粒、营养膏和牛肉口粮。

喂食区

而在我们的固有认知里,形容吃的东西少,就会说:“你喂猫呢?”但这80只猫,不算其他辅食,每天至少要吃掉20斤猫粮。

在活动区的角落里,堆砌着爱猫人士捐赠的猫爬架。在我的认知里,猫科动物向来代表着好动与敏捷,但这里猫爬架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面对这有悖猫科动物天性的结果,我很疑惑。

吴阿姨说:“这里的猫大多年老体弱,已经爬不动它们曾经最喜欢的猫爬架了。”

第二块区域是治疗区,这里聚集着因为各种原因受伤而行动不便的猫咪们。

搭建治疗区棚子花费了3万元

吴阿姨还兼职兽医的工作,包扎、换药都手到擒来。面对这些花花绿绿的瓶子,她跟我介绍:“这个是用来给猫咪外伤消毒的,这个是猫咪用的消炎药,一片要分四次用。”

救猫时用到的部分药品

隔着猫笼望去,九个月大的“小小”模样不太好看——两条后腿一条绑着纱布,另一条则以不规则形状扭曲着,呆滞的目光躲闪着镜头,偶尔发出痛苦的低吼,被包扎的后腿,隐约可见一丝鲜血渗出。

“小小送过来有一个月了,它的两条腿,一条被人生生扒皮,另一条被人打断,我每天给它换药都血淋淋的,这些人哟,怎么这么残忍啊!”

而这只叫“秋秋”的猫,双眼被人用弹弓打瞎了,失去了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竖瞳,蒙上了一层混浊的眼翳。它丧失了追逐与嬉戏的权利,而这仅仅是源于一次人类恶念准绳的偏离。

但治疗区与隔离区相比,依然有着一些幸运的因素,阿姨形容盲眼的秋秋:“上帝给它关了一扇门,也打开了一扇窗。别看它眼睛盲了,但是吃得最多。”

隔离区,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隔离区

被送入隔离区的猫,大多患有肾衰一类的疾病。

整个隔离区几乎听不见猫叫声,它们蜷缩在笼底,像行将就木的老人,生命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患肾衰的猫

在讨论猫的生死问题时,吴阿姨像极了《祝福》中执拗“死了与老了”的祥林嫂,她从来不说猫死了,她会说“去了”。

而这位吴阿姨与猫的故事,还得从18年前的冬天说起。

4年冬天,曾是动物园票务员的重庆人吴阿姨在北京退休了。

十八年的救助生涯,并不始于惊天动地的故事,它更像是一次偶然。

吴阿姨在紫竹院公园参加合唱团活动时,有一只白猫迎着雪朝她走来。“我一开始说,哎呀,这东西怎么跟着我呀,就把它拨弄到一边去了。没想到,它又回来用尾巴缠着我的腿。”

活动区的白猫家族

“我买了一根三块钱的火腿肠,它几口就吃了。唱歌回来,想到猫光有吃的没水喝也不行啊,我就又回去找到那只白猫,给它喂吃的,喂水喝。”

自打收养了第一只流浪猫后,吴阿姨就告别了一展歌喉的“舞台”,全身心投入到救猫事业之中。

在我们的认知中,能有闲心关心宠物的人,非富即贵,更别说能运营救助站的人了。

吴阿姨每个月的退休金有多元,而这其中的一大部分,都用来买猫粮了。救助站的猫粮有两种来源:一半是爱猫群的群友捐赠的;一半是吴阿姨自己掏钱购买的。

伟嘉幼猫粮相对便宜,大概3元一包,进口的要15元左右。

吴阿姨说:“你不要嫌我夸张哦,我一说每个月买猫粮要四千左右,别人都不信的。”

在她看来,她的同龄人——那些经历过艰苦岁月的50后,难以想象有人愿意为猫每个月花费三四千元。

她苦笑着吐槽,但手上给猫搅拌食物的汤匙却被她挥舞得虎虎生风。她对采访的要求是:“嘴可以停,但她的手不能停。”

她接着又说道:“其实猫花钱最多的地方是看病。今年五月份我花了20元,救助两只得了传染性腹膜炎的猫咪,但最终还是没救回来。”

传染性腹膜炎对猫来说是致命的,一旦染上,很难救回来

说到这儿时,她不住地颤抖,继而掩面抽泣,让我担心68岁的她能否承担这份逝去的沉重。

“阿姨,我能问个抽象的问题吗?猫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我觉得猫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补充与延伸,拿起来就放不下。一开始,爱人和闺女都不支持,后来慢慢地也妥协支持了。”

阿姨把每只猫的喂食备注和应急联系方式贴在墙上

这18年来,她唯一一次休息是年初被隔离在家的14天。“起初我是在酒店隔离,但我家里养着一百多只麻雀和几只猫,它们不能没人照管。医院开的腰椎病证书,好不容易申请到在家隔离。

眼看着要封门了,我急赶着给猫买东西。结果最后才发现,家里没准备人吃的青菜。还好我是重庆人,和爱人靠吃泡菜坚持了半个月。”

吴阿姨的腰弯得很低,跟腰椎不好有关系

而这些猫的去向,阿姨说大多是被领养走或去世埋葬了。而一些人的恶意领养,给猫咪救助带来了更多的负担。

年,自称是爱猫人士的娜娜(化名)向吴阿姨提出要收养一只猫,吴阿姨把“耗子”送给她养,没想到,娜娜把“耗子”当成敛财工具,不管它的死活,在各大平台发猫咪的惨照博取同情。

同样是年,来了一位自称是“北大研究生”的姑娘,说希望能从吴阿姨这儿领养一只猫,越小越好,方便培养感情。

最可爱的猫——大橘

吴阿姨给她推荐了两个月大的咪咪,还热心地把女子领到家里去捉猫。

结果一进门,猫看到女子就开始惨叫,紧紧抓着吴阿姨的毛衣不撒手。吴阿姨把猫爪从毛衣上掰开,把猫送到了女子手中。

当天晚上,咪咪就被虐杀了。

该女子用绳子把咪咪吊起来,每喊着一个自己恨的人的名字,就捅咪咪一刀。咪咪身下铺着一张报纸,最后被鲜血染得通红……该女子还把虐猫经过录下来,压制成了光盘。该视频被爱猫人士曝光后,她宣称这是减压的好办法。

吴阿姨至今仍然懊悔不已,哽咽着说:“我真是恨死她了,我对不起咪咪,我觉得在同一个地球上,没有什么生命能互相残害。爱动物才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北京流浪猫耳朵上有缺角是绝育的标志

甘地说:“从对待动物的态度可以判断这个民族是否伟大,道德是否高尚。”吴阿姨的话与之惊人的相似。

一个动物园卖票的老太太和圣雄说出同样的一番话并不令人诧异,因为二者的联系,是用生命串联起的共同认知。

肆意残害动物天然的沉默,倾泻无能的愤怒与痛苦,让我想起万能青年旅店的“捶打我天然的沉默,切割我的卑微与困惑”。

但这是出于自醒和自剖的哲学命题,而向弱者挥刀,则是野蛮的暴行。

是否猫咪天生弱小没有话语权就应该被捶打?是否猫咪卑微渺小就应该被切割?

最听话的猫——大乖

流浪猫群体的存在,是一个问题,一方面,流浪猫会捕杀鸟类,因此被许多人称作“生态杀手”,认为其导致了生态灭绝。

美国加州圣拉斐尔一个野生动物救护站一年里被流浪猫捕杀致死的野生动物

另一方面,捍卫猫权利的同时,有没有优先满足人的权利也是个议题,对虐猫者施以人肉搜索,反而践踏了人的权利。

但流浪猫不是凭空出现的。

它们曾被人类坚定地选择,又遭到无情懦弱的抛弃。

人们没有义务保护流浪猫,看似合乎法律,可实际上,吴阿姨是在为人们弃养的怯懦埋单。

但救助流浪猫,也是在救助人自己,它拽紧了文明社会从道德底线滑向黑暗丛林的准绳,它昭示着一种绝无仅有的勇气——对生命的尊重。

失去耳朵的猫

临别时,吴阿姨说得加快点进度了,她还要跑七个救助点,有大约70只猫等着她去喂。

某自媒体捐助了一卡车猫砂

问及吴阿姨的困苦,我以为是18年天无休止的忙碌,没想到阿姨却说:“今年猫咪过冬,还差一千斤猫粮没有解决,希望我们能帮着联系联系。”

兜兜转转,倾诉了许多苦楚与辛酸,最后她挂念的,依旧是脚下这些沉默的生命。

最后,我问吴阿姨:“18年的救助生涯你后悔吗?”

她说:“我不是圣人,有时候我也会后悔,我怎么就踏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呢?如果当时没救那只猫咪,今天的我是不是也过上了颐养天年的生活,而不是一年天围着猫转呢?可我又庆幸走上了这条路,哪怕能让猫咪多吃一顿饱饭也是好的。”

吴阿姨骑上电动车,奔赴下一个救助点,她宽阔的后背,像一块渐渐隆起的山峰。天光落下来,我有一种幻觉,她好似背负了许多生命与希望。

而她嘴里则念叨着:“春节快来了,不知有多少流浪猫,熬不过今年了。”

猫笼铁门上的标语设计/视觉Elaine

原标题:《六成流浪猫死于北京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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