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时期的爱情我不关心人类和病毒,我只想
尽管防疫人员再三劝阻,强调这次封控时间可能超出预期,但陈涛还是毅然决然地穿过闸道,走进已有4例阳性病例的小区内,紧紧握住他爱人的手。
“走进去的那一瞬间,我想到在《霍乱时期的爱情》结尾,弗洛伦蒂诺让船只升起代表霍乱的黄旗,和他爱人永生永世航行在大海之上。”陈涛回忆道。
三年疫情,无处不在的病毒或许比我们见证了更多爱情的悲欢,无论你身处何方,都愿你找到一生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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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封在一起
今年三月中旬,上海疫情爆发,黄浦江两岸陷入漫长的静默。
3月16日,得知妻子所在小区封控消息的当晚,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陈涛连夜乘飞机返回上海。从落地浦东机场到赶到家中的一个小时里,陈涛一遍遍刷着上海的疫情讯息,一边祈祷所在小区的情况不要恶化。
然而事与愿违,等到他站在小区冰冷的铁栅栏外,防疫人员告知他小区内核酸复检后阳性人员已从1人增加到4人,现在全通道“只进不出”。如果他要进入小区,将会一同隔离,而社区志愿者还好心地劝阻他:这次的封控时间可能超出预期。
陈涛用目光焦急地搜寻妻子的面孔,没有任何犹豫,从单向闸道走回了家中。
陈涛后来回忆说:“当时谁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个时候我觉得我有责任照顾她,要封就封在一起吧。”
隔离的初期异常难熬,因为随后几天全上海都进入了静默状态,食品物资一度短缺。没有人知道街道的保供物资何时到达,而社区团购刚刚起步,几位”团长“都还在寻找进货渠道。
陈涛的家中只有少量米面,半斤腊肠和三颗土豆。封在家的前一个星期,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学着末日电影里那样,把现有的食物平均分成数分,每顿饭严格控制重量。
米饭配一勺老干妈,清汤挂面配一瓣蒜。
”吃了两顿后,我觉得老干妈已经是奢侈品了,吃一点就少一点,胆战心惊。“
但那段时光是充满幸福的,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他们在混乱的时间点里保持着难得的平静和信心。每天煮好饭后,他和妻子吃着白米饭,相视一笑,彷佛这种短暂的困境让他们自然地生出一种默契的牵绊。
其实,在结婚五年后,陈涛觉得和妻子间的那种激情早就退散了,平时两口子在一起,更是很少会有对”爱情“的讨论。
正如加缪在小说《鼠疫》中对城市里爱情的描述:
“由于缺少时间和思考,人们只能处于相爱而又不自觉的状态。”因此,只有出现重大变故,比如鼠疫,比如新冠——才能将双方从麻木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对于很多人而言,爱情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琐碎的生活令人无暇去感知,疫情一来,爱情也不必再躲藏了。陈涛认为自己在疫情中重新认识了爱情:”也许新冠是对我婚姻生活的一次拯救。“
然而,不是所有封在一起的夫妻、情侣都像陈涛这么幸运。更多的情况是,疫情给爱情带来的并非拯救,而是巨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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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男人,我更需要私人空间
刘鸢和男友认识不到半年时间,性格慢热保守的她原本不想让感情发展得太快。可毫无征兆的静默,让她不得不和男友进入”24小时同居“的疲惫生活。
”我们平时也会在外面过夜,可这种全天候的同居生活是完全不同的,本来想两个人在一起隔离也有个伴儿,却变成了有史以来最煎熬的两个月。“
刘鸢和她男友都有较为稳定的工作,疫情爆发后不久,他们所在的公司就派发了蔬菜礼包和防疫物资,加上团购的猪肉鸡蛋,生活上基本没有遇到困难。而刘鸢烦心的也不是食物,而是和男友生活中的摩擦碰撞。
刘鸢说,她在隔离前一个月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抢菜、烧饭、洗碗、清洁,而大她三岁多的男友则完全一副太上皇的派头,不用说洗衣做菜,连烧一壶水也指望不上。
当刚刚恋爱的新鲜感一过去,她觉得男友像是卸下了伪装,不仅三观和自己经常冲突,日常细节上也是矛盾重重。
”他简直是装都不装了,原本就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基础,疫情就更像一个放大镜,将原本在热恋期间可以掩盖过去的不合适,撕开来血淋淋地展示在你面前。“
静默结束后,刘鸢两人默契地分手了,情人就此变为路人。
提到这段经历,刘鸢五味杂陈,也许她要感激疫情让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而经历了同居噩梦的她,表示自己大概半年内都不会开始新的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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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学校围墙的拥抱
19年,程辉从湖南远赴上海读大学,除了19年下半年的短暂时光外,他几乎没有体验到正常的大学生活。
随着上海疫情的反复无常,被封在寝室内上网课反倒成了常态,见不到真实的老师同学,去不了图书馆和操场,甚至连每日的”放风“时间都要严格控制,错峰活动。
巨大的压抑感在寝室内蔓延,尽管他的日常生活都有保障,但和同城异校的女友如何见面却是难解的问题。
疫情没开始的时候,他和女友常常互相串访,因为彼此的学校相隔不远,骑共享单车就能见面。
程辉回忆,那时候他和女友可以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在学校的情人坡上放风筝,喂湖里的鸭子和白鹅,学校的围墙”形同虚设“,大学是自由而开放的。
可好景不长,疫情突起,对方的校门再也进不去,每个门都安装了闸机,要刷卡才行。好几次他去偷会女友都是从食堂后一处无人知晓的”狗洞“钻进去,后来连”狗洞“也被堵上了,他就只有隔着铁栏杆和女友相会了。
疫情形势严峻后想出校门也非易事,辅导员要求出门必须上报”正当“理由,这个”正当“理由无外乎是指就医、探亲等必须外出的事项,至于男女约会自然不在范畴之内。
为此,每次想出去和女友约会,
程辉都不得不变着法子找借口。算下来,他在过去一学期里犯过2次痔疮,1次腰痛,还有反复的季节性肠胃炎(隔两周要去拿药)。这类理由编得太多了,身强体壮的程辉在同学间得了一个绰号”体弱多病的阿辉“。
即便程辉顺利走出校门,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和女友隔着铁艺围栏说说话,牵牵手,因为女友的学校管理更为严格,基本上是不会被允许外出的。
有时候,程辉和女友聊着聊着,情到深处,会把脸凑在栏杆间浅浅地一吻,这时一旁的保安便会一声厉喝,用看饿狼似的目光盯着他,盯到他悻悻然转身离去。
程辉说,一天傍晚,隔着冰冷的围栏,他伸出手抚摸女友的黑发,而女友想依偎在他肩头,可他们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那一刻,他这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潸然泪下,他说:”为什么我们要在最美好的年纪被关在牢房一样的寝室里,为什么连谈一场恋爱也如此艰难?“
程辉依然相信他年轻的爱情,疫情过去后,他想和女友去大理,看苍山洱海。
他说,这几天又被关在了寝室,半夜睡不着时就发语音给女友念诗,念海子的诗: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文/史提芬张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边缘者的思考,局外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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